“我還沒輸。”葉飄葉看著受傷三處的藺小砧，“我現在終於知道藺小砧的劍法之奧妙了，人說藺小砧劍式無招，天賦異稟，所以能勝天下之有招，我原來也這樣以為，今天才知道，藺小砧的劍招只在腳上，嗯，果然，劍式之根在於步法，藺女俠，今天看你五場大戰，我葉飄葉受益匪淺。只要懂了你的步法，殺你倒也不難。”葉飄葉說著，直盯著藺小砧的眼睛，藺小砧不禁臉色一變。

葉飄葉很是得意，以為自己找到了藺小砧的弱點。一拍手，臺上那個戴著和簽上相應的面具的人也松了綁，取下面具，也不是杜桓。

“唉，你的運氣真是不太好。”葉飄葉說。

藺小砧道：“剩下三人，我要看看杜公子在不在其中。”

葉飄葉搖搖頭，“這是我的戲，你只能演下去，要不然，我們賭一賭，你要覺得杜公子不在其中，我現在就讓這三人人頭落地，可好？”

“不好。”藺小砧說，“或者，你的簽裏根本就沒有杜公子戴的面具名目。是不是？”

葉飄葉不置可否的笑笑，“這樣，我和你一次賭剩下的這三個人，江湖上嘛，靠別人，永遠也靠不住，還是我親自出手······”

“我的止血散用完了，”藺小砧一攤手，“等我止血後再打，如何？”藺小砧故意示弱，葉飄葉搖搖頭，“殺你最好的機會，我怎麽會放過呢，我要江湖都知道，藺小砧是死在我葉飄葉的劍下。”

葉飄葉嫵媚一笑。飛身過來，藺小砧左手捂住右肩最深的那道傷口，右手出劍，劍式平淡，但卻將正面要害護得死死的，只是這時藺小砧體力不支，神志不凝，受傷勢拖累，三場惡戰後，劍速已經大不如有備而來的葉飄葉，只見葉飄葉的劍已經穿過藺小砧的劍光，刺在藺小砧的左胸，藺小砧如同自殺一般，不讓反進，挺胸受了葉飄葉這一劍，就在葉飄葉以為藺小砧必死無疑時，藺小砧後至之劍也刺進了葉飄葉的胸膛。

然後，二人都摔在了地上。又站起來。藺小砧走到臺邊，撿起她還沒吃完的糖葫蘆，吹了吹，咬下一顆，邊吃邊用一種賞月的神情，看著那月剛好掛在遠處懸空塔的塔尖。

多年後，當江湖人來到懸空塔懷古時，都會說，當年月上懸空塔，就是藺小砧殺了葉飄葉之時。

藺小砧說：“你在信上要我十六夜月上懸空塔時，來這裏和你一戰，你看，現在剛好。”

藺小砧雖然只看月，沒有看葉飄葉臨死前的眼神，但也知道葉飄葉的眼神中充滿疑惑，“你想問我，天下還有你葉飄葉的劍刺不穿的衣服？好吧，我告訴你，確實有，就是野人谷的雪人皮做的衣服，冬暖夏涼，透氣貼身，別看我，我不會告訴你哪裏有賣，哦，對了，你可以去問問閻王。還有，今生我要告訴你的最後一件事，就是你以為我在你的戲中，其實是你的戲才在我的戲中，江湖戲永遠是戲中戲，你演別人的戲，別人又在演你的戲。明白了，就安心去吧。一路走好，恕不遠送。”

葉飄葉倒下了。

剩下的一眾葉飄葉的手下，看著藺小砧一劍就殺了葉飄葉，早被驚嚇得呆在原地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。這時都看著那機關臺，卻又忌憚藺小砧，不敢過去。

藺小砧心中也害怕他們一時糊塗，當真又過去操縱機關要挾自己。這些人的武功雖然不在自己眼中，但他們卻離那機關臺更近。

藺小砧知道這時還不是貿然去救杜桓的時候，只是和婉說道：“今日一戰，只是葉飄葉和我的恩怨，與你們都無關，現在你們各自散去吧。”

藺小砧邊說邊註意著每一個人的反應。棋音看看梅影，梅影點點頭，二人攜手走了。

“臺上的人也散了吧。”藺小砧又向那八位高手抱拳道，“多謝幾位剛才手下留情。”

“多謝藺姑娘手下留情。”第一個和藺小砧比武的戴著藥王面具的人說道，“慚愧，在下不知藺姑娘如此仁心俠膽，反倒出手傷了藺姑娘。”

藺小砧一笑，看著那第二個上臺的人道：“傷了你的手，得罪了。”

“哪裏，藺姑娘拼著自己受傷，也不下狠招，保全在下這只手，果然不愧為今日江湖之俠者。”那人說罷，也道一聲慚愧。其中一人又道：“今日一戰，我們本是葉飄葉請來，要和藺姑娘比試武功，原本非敵，現在也不是友，告辭。”

那八個高手說聲告辭，也不摘下面具，想是不想讓藺小砧見到他們的真面目。轉身向鷓鴣崖去了。

藺小砧懸著的心還是沒有放下來。她甚至害怕揭起臺上剩下的三人的面具，藺小砧覺得杜桓或許根本就沒在這裏，死了的葉飄葉可能還給自己留下了一個難題。

藺小砧小心翼翼地卸了機關，取下三人脖子上的銀刃項圈，一劍下去，挑斷捆綁三人的繩索，那三人忙各自摘下面具。藺小砧看見了杜桓。

杜桓嘴裏塞著一塊布，呆呆地望著藺小砧。想說什麽，卻說不出來，藺小砧一把將他嘴裏的布扯出來。

“你傻了麽？要說話不知道把嘴裏的布拿出來？”

杜桓真是又驚又喜又後怕，一年有餘，此情此景，又見藺小砧，月光中臉色蒼白，眼睛卻還是那樣大又亮，一時恍若隔世，什麽都忘了。只是看著藺小砧笑。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藺小砧做出不耐煩的神情看著杜桓。

“忘了······”杜桓半天說出兩個字來。

“那就別說了。”藺小砧又把那布往杜桓嘴裏一塞。撲哧一笑，“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
那兩個死裏逃生的人，一夜都是糊裏糊塗的，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這時才撒腿就往山下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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